眼界大开

九○年一月二十八日到二月十二日，我随南京技贸公司考察 小组去了一趟日本。前后到过大阪、名古屋、东京、横滨、神户、 京都等六、七个著名城市。其间，参观过一些贸易公司、工厂、 闲逛过银座、心斋桥、九条街、中华街几处日本闻名的闹市，品 尝过多种日本风味的饭菜，游览过日本最有名的迪斯尼乐园，上 过日本最高的六十层阳光大厦，下过日本共有四层的梅田地下商 场……这期间所见所闻，确使我大开了眼界，拓宽了思路，增长 了知识，深感日本战败以后，国民经济、科学技术发展非常快， 确实令世界瞩目。

有人说过，当今世界上最先生的技术在日本，最新颖的产品 在日本，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也在日本。这些话对不对，我说不准， 但有点信。未去日本之前，我在国内见到日本的三菱、丰田汽车， 已觉得比国产车好得多。到日本一看，才知丰田、三菱汽车都是 经济车，日本公司上很少见，公路上奔跑的大都是豪华车，奔驰 560、奔驰 450、还有 BMW、卡迪拉克比比皆是。听日本人介绍说， 一辆豪华轿车三、四行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百万元以上，买的 人也很多。

前年我去香港带回一大件——一台 21 寸平面直角彩电已心满 意足，以为买了日本眼下最好的电器。谁知到了日本，才知并非 如此。原来，在我们国家最好的东西出口，差的东西留在国内卖， 国外卖不掉，再“出口转内销”。而在日本，最好的东西留在国内卖， 低档次的东西才向国外卖。我们从免税商店买的电视机、录相机 之类的电器产品，大都是低档货，很少有日本直接生产的，都是 在东南亚地区加工出来卖给中国的。在日本国内，电器商品不仅 先进高级，而且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有人说日本是电器化的世界， 这话名不虚传。日本有电器街、电器城、电器商场，比我们的水 果摊还多，电器产品无奇不有。电视机大的像小电影（三十九寸）， 小的像扑克牌抓在手心放。电话在日本不仅家家有、处处有，而 且开始流行无绳电话、电视电话。在日本，打麻将洗牌也自动化， 我见到一种麻将洗牌机，一百三十多只打过的麻将，乱七八糟， 一按电钮，掉进一个似锅底的盒子里，几十秒钟之内，整整齐齐 的四排麻将顶向桌面。在日本厕所揩便也自动化，坐在抽水马桶 上便毕以后，一按电钮，自动向肛门喷水冲洗，洗净以后，便喷 热风香气进行烘干，减少用手纸擦的工序，当然这种高级自动化 还没有普及。

吃在东瀛

早就听说日本人饮食习惯与我国不同，去过日本以后才感到 确实有差异。

日本人爱吃生食，生鱼、生肉、生菜，配以少量佐料就吃。 寒冬腊月，我们每到一个酒店饭庄，主人端到客人面前的首先是 一杯生水加冰。据日本人说，生食能保持原味，不破坏营养成份，维生素含量高。

日本商业很发达，饭食业同样兴旺，各种餐馆酒店鳞次栉比， 应有尽有。这次我到日本，由于费用限制，加之又不需要多少应酬， 高档餐馆没有去过，但据日本人介绍，日本高档饭店请一桌酒十 几万日元上百万日元也有（一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四百元左右）。 日本餐馆大部分以快餐为主，主要适应日本人节奏的需要，日本 人一般中午都不自己做饭，大部分在外就近用餐，十分方便节省。 在日本，一般员工月收入三十万日元，吃饭住宿只需十万日元。

日本的每一餐馆哪怕是很小的酒家，装璜都极考察，干干净净、 清清爽爽，地上、桌台上、餐盘碗筷碟，没有一滴油污，给人一 种干净舒畅、膳后放心的感觉。每到一个餐馆，看到餐馆服务工 作人员都像赛跑一样，快节奏地干活一刻不停，有一个餐馆十多 张餐桌，只有一个服务员在那儿奔跑，从引客就坐、递水、送毛巾、 上碟碗筷，到开单、端菜、收盘，整套服务秩序化、标准化，快 速而有条不紊。烧菜、蒸饭、洗碗，全部电器化、煤气化、自动化， 既快又好，干净利落。

在日本吃鸡最便宜，鸡和鸡蛋都是自动化出来的。一个中国 派往日本的商务人员告诉我：他头两年在日本，收入少，想多节 余一些，故每天吃鸡大腿和鸡蛋，连续吃了两年，现在一见鸡就 犯味，表示永生不再吃鸡了。日本的素菜和荤菜一样贵，所有的 素菜出售前都经过加工整理，不得有根须和杂质。我见到一个商 店卖的黄瓜和西红柿，据说是国外进口的，只见所有黄瓜一样长短、 一样粗细、一样颜色，活像是模子铸出来的！

尽管这样，日本人吃饭从不浪费，互相之间也很少请客，真 正需要请客也比较简单。有天晚上我们找饭馆遇上一个中国留学 生，我们邀请他一道吃饭，并想帮他付钱，我们回答付一顿饭钱有什么关系，他说：全日本都是如此，三个人一道吃饭，各点各 的菜，各付各的钱，你如果替他付钱，他会认为你看不起他，难 道我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吗？日本人讲究自尊自立。

我们在日本十五天共计被人家请吃只有四、五顿，其余都是 自费，这四、五顿各有各的特色。一顿是有幸参加南京在名古屋 举办的产品展示会，几百人一道吃饭，统统站在一间大厅里，无 桌无凳，各人一手托一个盘一手抓一双筷子，餐厅四周摆满了各 式各样的菜和啤酒饮料，任人挑选，吃饭喝足为止。印象较深的 一次是在横滨市的中华街一家中国料理就餐，客人全部盘坐在地 上，类似朝鲜和我们中国北方炕上一样，自己点菜，老板娘善始 善终，半跪在我们面前，热脸相迎，问寒问暖，这顿饭菜口味好， 服务一流，只是我们盘坐在地上一两个小时，实在有点吃不消。

广告世界

日本的广告名目繁多，兴旺发达。

一下飞机，我们即进入了广告的海洋。只见所有的房屋顶上、 墙壁上、马路边、汽车上、田野中都张贴着、矗立着、悬挂着各 式各样的广告牌。在日本高楼顶没有广告确实少见。从名古屋到 东京沿途五百公里，一路上都可见大幅广告。日本人认为，产品 无广告，世人不知道，好货也卖不掉。

广告牌仅是日本广告的一种，日本的广告无奇不有。霓虹灯 广告遍及大街小巷，没有哪家商店、公司、工人没有霓虹灯的。 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照得如同白昼。特别是闹市区， 霓虹灯不是照亮一个广告牌，而是环绕整片楼群。东京的电器街、 银座等闹市区，到了晚上就是彩灯的世界，金光灿烂、梦幻无穷。

电视广告更多更繁，有的电视从早到晚，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广告， 做广告的单位不局限于工业，也不限于大企业，什么单位都可以 做。报纸上的广告连篇累牍，按各种业类别刊载。日本所有的企 业都有产品说明书、企业简介的小册子，印刷精美，活象一本画 报。日本现在的企业几乎都是私人资本，重要的公共设施都是私 人投资兴办的，凡是入股投资出钱出力的都不肯埋名隐姓，一定 设法在最显眼最重要的位置树一块宣传广告牌，突出自己的企业、 自己的产品。在日本商店购物吕，付钱以后，老板常常往你手里 塞上一些免费药品，这些都是药店老板花钱请商店人送客人做宣 传的。

二月五日，我在名古屋城游览，只见从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 上传来哇哩哇啦的喇叭声，听陪客介绍后，才知这也是在做广告。 每当耳闻目睹日本的广告宣传，我便想到国内广告宣传的不足。 伟大祖国的故宫博物院历代皇帝都用江宁金箔装璜贴饰，而我们 许多人几十年来还以为是用金水刷的呢。除了我们广告宣传不够 还有什么呢 !

日本最大的广告宣传就是实物广告，经常举办和种产品展示 会，其规模、耗资都是巨大的。我在东京 60 层高的阳光大厦附近 参观了一个汽车展览中心，一个六七层楼高的建筑物，每层都有 八九百平方米，摆满了当代和未来最好最先进的汽车，巨大的电 视屏幕反复播放着这些汽车的性能和生产工序，使人依依不舍， 流连忘返，宣传效果甚好。

琳琅满目的商品市场

到日本逛商品市场，我觉得比看什么都有意思。看了后等于欣赏了世界商品博览会，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国内城市许多 马路两边不准设摊布点，而在日本我所去过的城市，马路两边都 被商品货摊挤得满满的。不论大小商场门口或多或少都有堆满了 商品的活动货架，白天推出来、晚上拉进去。从早晨九点到晚上 九点左右，大街小巷全被各类商品占领。路上是川流不息的汽车， 而路边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世界，构成了日本的繁华闹市。我 们于二月二日到达东京，从火车站到上野的住宅地，坐在的士里， 只见路两边商场门口摆满了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录音机、电话机、 照像机、摄像机以及各种电器商品，原来这就是东京有名的电器 街。一到下榻地，我们立即返身来到了这个电器街，这条足有三、 四公里长的街，两边商店出售的全部都是电器产品，据说是专供 世界各地游客选择电器产品而逐步形成的高级市场，日本最有名 的松下、三洋、日立等电器巨商都在这里商立专门商场，其他商 店大部分也都经销他们的商品，生意十分兴隆，每天人山人海， 赛过我们的交流会。

日本的市场都讲专业性，除了电器街外，服装街、食品街、 药品街、皮鞋街、建材五金街等等都有，像大阪的心斋桥、九条 街等繁华闹市，虽然里面应有尽有，但每家商场经营都各具特色， 带有专业性，大杂烩的商店也有，但很少。我们在上野火车站附 近逛过一个水产街，两里多长的街两旁，全是世界各地和日本国 的拆散分段切片的，都是最好的货，并采用最先进和最漂亮的包装， 随你挑选。比公鸡大的一只龙虾，扫帚把状的一根鱼翅，似火柴 杆的一尾小银鱼，还有许多没见过和没尝过的水产品，让人见了 食欲大增。

日本的商品都明码标价，有的小摊贩可以还价，有的大商场 也可以还价。有天我们在一个商店门口买过期的激光唱片，我们揣摸怀里的马克，五百日元一盘的唱片只购了四盘，有位日本人 推了一部手推车，见合意的就往车里放，足足买了上百盘。日本 是什么价钱买什么货，质量都过得硬，不存在什么质量问题，并 对用户实行终端负责。

日本企业经营服务堪称第一流，你要买什么货一个电话送货 上门。日本的自动电话亭、自动售货亭渗透到每个角落。自动售 货亭里面存放着香烟、饮料和日常用品，标好价格，无人管理， 全部电脑控制，只要往眼缝里投入符合标价的硬币，按钮一揿， 所需货物就会自动滚下来，十分方便。

我在日本还逛了几个特大的商场。东京最高建筑——阳光大 厦 60 层，其中十多层用来做商场，每层都有几万平方米，自动楼 梯上下，整整逛了五、六个小时还没有逛全。

日本流通领域的兴旺，带来了市场的繁荣，进而推动了整个 经济发展。

游迪斯尼乐园

二月四日，我们在一位中国留学生的陪同下，游玩了日本的 最大乐园——迪斯尼乐园。我们早晨进去玩到天黑，才仅仅玩了 一个旮旯。进门的门票每张 4600 日元，进去以后各个不同的游玩 项目还得分别付钱。这样的迪斯尼乐园据说世界上只有两个，一 个在美国，一个在日本，日本是模仿美国建造的。这个乐园真正 是乐园，里面无奇不有。我们同行的几位进“太空”乘了一次“宇 宙飞船”。日本科学家模拟宇宙和太空，设计制造了特大的房屋， 里面安装各种设备让人乘坐，电钮一揿，你就升向“太空”进入 银河系，登上“月球”，脱离地球引力，走向另一个世界。我因患有高血压乘坐，没能亲身感受。同行的人说很有意思，但十分 惊悚。过后，我与他们共同进入了一次“地狱”，升了一次“天堂”， 下了一次“水晶宫”。

下“地狱”开始，我们被引进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只听喇 叭里呱哩呱啦喊叫了一阵，突然一声震天响，一个闪雷，头顶上 掉下一个吊死鬼，吡牙咧嘴，十分可怕，然后大门一开，我们被 引进一个地道口，像索道一样运动着的一个又一个黑色座椅，每 人一座，很快被带进“地狱”，只见“阴曹地府”里阎王、小鬼 个个神态各异，鬼哭狼嚎、阴森森、雾蒙蒙，比晚上进了坟堆还 可怕。临出“地狱”门口时，无数 X 光镜面迎面照来，将每人透 视出来的骨骸暴露无遗，更加使人毛骨悚然。

上“天堂”就不同了。也乘坐一架运动着的座椅，很快飘飘 然进入“天堂”，嫦娥在热情招手，小白兔在蹦跳直窜，玉帝在 听歌观舞，星星在眨眼，各种天兵天将在云雾中各司其职，使人 进入了幻境仙地，心旷神怡。下“水晶宫”也很有意思，十几个 人剩坐一只小船，在一个大房子里建造成“龙宫”的各种复杂场面， 将水、景物、人（木偶）揉在一起，布局成一个水中奇观，配以 各色灯光，小船漫游在平静的水面上，歌声嘹亮，是虾兵蟹将齐鸣。 我当时一边玩一边想：日本人真会想着法子骗钱，让你花钱受刺 激还高兴，而我们国内的一些公园多少年下来还是老样子，不免 让人乏味。日本的摄像机、录像机已很普及，但电影的观众仍然很多。 在东京上野，我们的住宿处附近，有两家电影院。一家是我们所 说的常规影院院，放映的是日本和各国出品的经过政府审查通过 的公开发行片；另一家则是专门放映黄色片的影剧院。这种影剧 院除了儿童禁看外，其余人都不受限制，但看的人不多。据日本人说是看腻了，但价格很贵，1500日元一张票，相当于人民币60元。

这次我们在迪斯尼公园一口气看了四场电影。进入电影场内， 灯光一暗，银幕下面出现两个木偶学生，活龙活现在那儿向客人 介绍日本的历史，两个木偶由仙鹤带领在银幕里面飞来飞去，通 过画面介绍日本人是什么朝代从大陆移民的，日本的文字是何年 由中国草书演变的，以及现代日本高科技等。看到中途时，突然 灯光一转，银幕向左移动，我们的坐位跟着慢慢转动一圈，让大 家看到电影场面之大，新奇有味。第二场电影是立体片，和国内 看到的差不多。第三场电影是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通过艺术排 列，将舞台顶上、边上、中间、底下，用各种不同的木偶组成一 个独立的图案，然后与银幕有机结合起来，放映时，银幕里有木偶， 木偶里有银幕。第四场电影则是站着看，观众进入一个圆柱体的 房子，周围有九块银幕组成，放映时用九台放映机同时放，使之 处在画面中间，而画面是一个整体，非常壮观。据说世界上目前 只有七、八座这样的电影院，我国深圳“锦秀中华”里面也有一座。

在日本看电影，由于我不懂日文，内容不尽知晓，但日本电 影业的发达科技，真让人耳目一新，他们将声、光、电等现代科 技运用到电影放映技术上，其效果是电视录像难以匹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