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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路朝天(3、功高欺主)

2016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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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2年1月22日金箔厂五届一次职代会上,何大福亲自撰写的“工作报告”中,有这么一段话:经过八年艰苦奋斗,我们厂面貌焕然一新,在部分同志中间滋生了居功自傲、贪图安逸、小乐小安的思想。有些同志这几年为厂里做了很大贡献。这本来是件好事,可这些同志对于贡献的取得缺少清醒的认识,面对成绩居功自傲,否定和忘记了多年来支持和帮助自己成长发展起来的金箔厂这个大家庭,忘记了支持和帮助自己的职工和领导,忘记了周围的同事战友和兄弟们,认为唯我独能,出言吐语经常目中无人,办事行动经常我行我素,有时甚至发展到"功高压主"的地步。由于思想上的盲目乐观,骄傲自大,带来了工作上的固步自封,满足于取得的成绩,着眼于面前的小摊子,说话办事经常是今年比去年增长多少、这个月比上个月增长多少、我这任比上任变化多少,总认为他这个厂说得过去、混得过去、交待得过去,要再怎么干也是难以登天了。贪图安逸、小乐小安也同样表现在生活上,这几年我厂职工生活年年有改善,特别是不少站出来搞承包的和供销的,相比之下增加不少收入,因此,满足了“跑牌、梭花、二八杠、样样都敢上“、“分厂搞承包、吃喝玩乐都报销”,不想进取,混度光阴,成天迷恋于酒牌之中,致使工作上进展不大,成效不显著……这种思想状况如果继续任其泛滥,我们便不可能再发展壮大,八年“抗战”夺取的丰硕成果早晚也得会付诸东流。

这段报告已经十年了。当今天的金箔厂已经从一个公有企业变为民营企业的时候,厂里一切依然生机勃勃、蒸蒸日上,何大福感到很欣慰,心想亏得好,平时对干部警钟敲得早,教育抓得紧,所以才庆幸厂里没出大事儿!

正当何大福坐在办公室里七想八想的时候,刘恒和俞芳突然急冲冲地跑来了。

“厂长,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金画车间的工人们闹起来了!”刚进门,俞芳就慌慌张张地嚷了起来。

“职工闹事?”何大福腾地站了起来,“什么原因?杨春呢?”

“还杨春呢!职工们就是反对杨春才闹起来的!”刘恒赶紧上来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一边走,何大福一边蹙起了眉头。

“这金画车间自开创以来业务多,生产任务紧,忙不过来,杨春工作方法粗暴,强令工人加班,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许多家住外地的员工连回家也没有时间,有些男女未婚青年谈恋爱都没有时间,加班就加班吧!他连一句好话也没有,看到员工上厕所都板着个脸。员工又不是他养的,哪里受得了这个罪,这不,几个人一出头,全都哄起来了,纷纷表示不干了!”俞芳一口气说出了原委。

“这可是金箔厂头一遭发生职工‘罢工’的事啊!”何大福立即奔向车间。

金画车间门口,百来个员工闹哄哄站在那里发牢骚,“一天到晚加班,连上个厕所都象犯了错一样,还把不把我们工人当人看,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天天上班提心吊胆的,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员工们群情激愤。杨春站在门口,双手叉着腰,面色冷峻:“叫什么叫!不加班完不成任务怎么办?不吃苦上哪去挣钱?象你们这么吊儿郎当的不严加管理你们还不反了天了?想走的都给我站出来,你们也别吓唬我!”杨春一边说一边拿两手抱到了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就是发几个钱吗?咱们累死累活的,凭什么要受你这个鸟气?”有几个员工血性上来了,脱下工作服就要往里面摔。

“就是,就是!凭什么要受他的鸟气!”整个人群也激愤起来,“找何厂长去!”

“不用找了,我来了!”拨开人群,何大福伸出大手,一声吆喝:“有什么大事?由我负责!”

人群都回过头来,“厂长,厂长来了!”几个站在后面的员工看到是何大福,顿时兴奋地叫起来。

“对,让厂长来评评理!”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堵在门口的员工也自动往两边退出一条路来。

何大福走到人群中央,转了转身,满含深情地望着员工们,“同志们,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现在我要向大家郑重地道个歉,对不起大家,你们受苦了!”说完,何大福竟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朝着员工深深地鞠了一躬。

金画车间任务紧,员工们一直加班加点,何大福清楚,有时他们想增添人,可担心下步业务不足怎么办?可是老是加班,员工也实在吃不消,这确实是个矛盾,必须要解决。加上杨春又不善于做职工思想工作,何大福预感到早晚要出事,现在事来了。

经过何大福这么一说,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整个现场都被镇住了。

“你们当中有不少都是厂里的老人了,参加过厂里每一步的创业,还有不少是慕名上我们金箔梁山来的。为了厂里的发展,你们始终拼搏在生产的第一线,吃了很多的辛苦。可以说,没有你们的辛勤付出,就不可能会有我们金箔厂的今天!”

人群开始唏嘘起来,不少人回想起了当年厂里破败的景象,有的竟伤感起来,流下了眼泪。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每个人除了工作,还有家庭和生活,厂里追求效益是必要的,但如何让大家工作得更舒心,生活得更幸福同样重要!”

何大福环视了一圈继续道:“当年那么苦,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厂里富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抛下大家?这样吧!大家围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我希望大家马上都回岗位上班,晚上六点半,我请大家到大会议室边喝茶边谈心,大家伙有什么意见、建议或者有什么需要厂里解决的难处一齐畅所欲言。我把厂级干部统统都带来,能现场解决的就现场解决,不能现场解决的限期解决!大家说好不好?”

“好!”一百多号员工竟像部队的军人回答首长问话一样异口同声、齐刷刷地叫起好来。刚才脱下工作服的人又纷纷捡起来,重新穿上。

“还是厂长的话中听!”“嗨!要是早这样说,我们还有什么闹头呢!”“有水平的人讲话都让人心里暖和和的,不象有些人……”

员工们一边议论,一边三三两两地散去,一场一触即发的风暴就这样被何大福几句话所化解。

“厂长,你这么搞,我们以后还怎么干事啊?工人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工人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得满足,工人要是放个屁,我们还得竖着耳朵听,这……这也太软蛋了吧!如果真这样搞,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以后还有什么威信?没有威信我们以后还怎么管人啊!”看到人群散了,杨春嘴一歪竟朝着何大福发起牢骚来了。

何大福铁青着脸没有理他,一转身,径直走到车间办公室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几个干部也尾随着走了进来,杨春嘴里嘟嘟嚷嚷的跟着进来,显然,他对何大福这样的处理方式很不理解,也很不快。

“杨春,我问问你,你是怎么当上这个车间主任的?当年你出了事,被公安局揪了进去,我是怎么救你出来的吗?”望着杨春,何大福忽然发起了问。

“我?”杨春愣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我的情况,你还用问吗?”

“是啊!当年你们从一个普通小工人,一下子走上了如今的干部岗位,可是你现在却忘了!”何大福语重心长地说。

“我忘了?”杨春愣住了。

何大福冷笑一声:“我看是你忘了!你把过去忘了,你把本忘了!”何大福站了起来,“你也知道你以前是个工人,乖乖不得了了,现在当了车间主任了,就看不起工人了,就不把工人当人了,一开口就是他们工人、他们工人,我再问你,他们是谁?你们是谁?我们又是谁?没有他们、你们,没有大家的辛勤付出,能有我们金箔大家庭的今天吗?领导心目中有工人,工人心目中才有领导。整天他们、你们,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工厂,不是认钱不认人的资本家!”

“我这么做,严格管理还不是为了厂里能多创效益吗?”杨春犟着头还是有些不服。

“为了厂里?象你这样做事这么僵化、这么教条,谁肯跟着你干?没人跟你干,大家都辞职了,就剩你一个光杆司令了,你有再大的本事,你还怎么为厂里多挑担子,多创效益?”一番话把杨春的头讲得低了下来。

缓了缓气,何大福坐了下来,“将心比心啊!如果我们都是工人,面对现在的问题,我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我们整天忙啊、累啊,可是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创造效益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弘扬金箔事业,为金东、为社会多做贡献。是的,这些都是目标,但是还有一条最根本的目标大家一定不能忘,就是带领全体金箔人都富起来,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望着杨春,何大福接着道:“我从来也不反对严格管理。一个企业、一个单位要想治理得好,就必须要有严格的制度、严格的执行。但是,大家要搞清楚了,严格管理不是僵化管理更不是粗暴管理,在工作上严格,但在生活上、在很多细节上,我们还要为员工多关心、多考虑。员工的思想怎么样?员工的情绪怎么样?他们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过得快乐不快乐,这一切都需要我们了解、掌握、改善,这就是思想政治工作。是的,企业管理需要刚但也需要柔,在部队里有带兵打仗说一不二的团长、连长,但也有管思想、管生活、无微不至的政委、指导员。因此,只有做到刚柔相济,我们才能把企业做好、做稳、做大、做强!”

办公室里的干部越挤越多,武亮、魏建也闻讯赶来了。何大福喝了口水,环顾了一圈,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在座层都是领导干部,每个人都要记住,在自己得势的时候不要忘了身边还有一些不得势的人,在自己得到帮助的时候还要记得给别人一些温暖、一些关爱。每个做领导的都要做一个有人情、有人性、有人味的人,我们不能让员工们跟着我们越干越寒心,而要千方百计地让员工们感觉到跟着我们搞改革、闯人生、创事业,有前途、有希望、有奔头!”

“……”杨春无言以答。

 

晚上六点半,何大福带着十几名厂级领导和管理干部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坐在大会议室里认真倾听着每个员工的发言。车间能不能实现三班制?能不能增加点员工,让大家有个休息日?还有,职工宿舍能不能装闭路电视?厂里能不能建个图书馆?食堂的伙食能不能再改善一下?大花圃前能不能建个篮球场?……大大小小、方方面面48个问题,何大福就象开记者招待会一样,不厌其烦地亲自解答或喊相关领导解答。能表态的他当场表态,一时不能解决的也给个解释或限期解决。同时,他还让人把问题和解答都一一记录下来。

“今天是10月23日,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要开这个会,听听大家的心里话。今天我已经让人把问题和答复都记下来了,明年的今天我们一条条地念,看看我们说到的都做到没有,看看我们的金箔人讲话算不算话!至于眼前,大家因为得不到休息的事,明天我们就安排大家适当分班休息,再尽快找些新员培训上岗,早日实行三班倒。”

掌声,一阵又一阵发自内心的掌声仿佛要将整个会议室淹没。每个参会的员工嘴角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从会议室出来,不少员工都兴奋地唱起了歌,还有几个在大声议论着:“跟着这样的领导真是人顺、心顺、气也顺啊!”

 

杨春回到家里,老婆李玉珍正在客厅里捣鼓着电视。这是一台最新款的索尼40寸大背投,昨天才买回来的新家伙。这几年他领导的金画车间效益好、利润年年攀升,作为奖励,他也分到了一套200多平方的干部楼。而且根据厂里的联新计奖方案,他这两三年每年年底的奖金都能拿到几十万,因此他的家庭条件在厂里算最好的。

见杨春板着个脸,李玉珍忙站了起来关切地问:“怎么啦?今天又有谁惹你不高兴啦?”

“哼!”杨春把包往大茶几上一扔,一屁股躺到沙发上:“厂长!”

“厂长?”李玉珍愣了一下,“是何大福?何厂长?”

“除了他,现在还有谁敢讲我?”杨春白了她一眼。

“他不是夸奖你最能干,是管理奇才吗?今天,怎么突然会讲你?”李玉珍好奇地问。

“也不为个什么吊事!厂里的工人管得紧了点,有点情绪,闹罢工,你说这算多大的事,他竟当着人面把我讲了一顿,晚上还开个什么职工对话会,你说他这不是有意让我过不去吗?”杨春越讲越激动,竟坐直了。

“何厂长不是这样的人,他讲你肯定有道理!”李玉珍原来也是厂里的切箔工,这几年杨春发了财,她才回来当全职太太,可是对何大福的为人,她还是很了解的。

“杨春啊!何厂长对我们可是不薄啊!你看,人家是一把手,每年只拿三五万,到年底,给你一发就是几十万,再说了,当年要不是他提拔你、保护你,你能有今天吗?我们可要知好歹啊!”李玉珍越讲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提到“忘本”,杨春忽然想起了白天何大福的训话,他顿时感觉脸上象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痛,一股无名的怒火直窜上来,他把茶几一拍,冲着李玉珍就吼了起来,“妈的,老子白天挨厂长训,晚上还要挨你的训!你要看电视你就看你的电视,不看电视就滚回屋里睡觉去!”

“你……”李玉珍没想到杨春会这样冲他,脸气的通红,不知道回什么好,一咬牙,扭过身就奔回房间去了。

洗完澡出来,杨春越想越气。“是啊,你何大福话讲得是没错,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我啊!这不是有心让我难堪吗?厂里这几年对我是不错,可那是你何大福的恩惠、施舍吗?那也是凭我们这班人的本事干出来的,你不给不行。为了厂里,老子容易吗?起早贪黑、爬山涉水、风里来雨里去,连他妈一个箱子要钉几颗钉子,老子都亲自用心管理。拿这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要是象外面有些个体户一样自己干,挣的钱比现在多多了!训我!再训老子打份辞职报告,看你们急去……”什么叫素养,什么叫真正的道德文化,这下可看得清清楚楚了。

由于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同时更是因为金箔画这个产品的首创性,将中西方名家名作与金箔有机结合而更加典雅、富贵,正合了人们的审美需求。因此,自九十年代以来,金箔画、金箔卡风靡了全国,宾馆、酒楼挂金箔画,会议礼品送金箔画,就连走亲访友的也带着金箔画。每年到了年底,金画都创下销售1.5亿左右的好成绩,利润上千万占了整个金陵金箔厂相当大的比重。

然而,杨春毕竟是一个工人提拨起来的干部,其政治素质、思想素质和道德素质并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当社会进入到一个新阶段的时候,却显得明显跟不上了。打这次杨春车间发生的员工闹事,何大福帮助他平息了风波以后,按理说,这是多大的好事啊!可是杨春却思维倒过来想,他总认为厂里不支持他,员工不服他,助手们也没有跟着他,因而产生了逆反心态。脾气显得更加狂傲。何大福到他车间,他都爱理不理,面对面坐着,他敢用双脚跷在办公桌上与他讲话。有时将转椅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他讲话。有时,有些干部看不惯,在何大福耳边嘀咕,说杨春现在是“功高欺主”,何大福都是毫不在意,对他们说:“我看重的是他能帮厂里赚钱,对我个人的态度,算得了什么呢?”

谁知,何大福越是对杨春的宽容忍让,越是助长了杨春骄傲自满情绪,后来发展到已经目中无人的地步,与整个金箔厂对立的局面。

金箔厂的职工代表大会每年都隆重举行,今年第四届职代会第一次会议于年11月12日上午9时准时召开,杨春领导的车间效益好,地位也重要。他被安排为主席团成员,席卡也打好了。可是到了9点,所有正式代表与列席代表都安坐在坐位上,只有杨春未到。

“通知他本人了吗?讲清楚时间地点了吗?”何大福问刘恒书记。

“通知得清清楚楚,刚才还给他打电话,他说马上来!”刘恒书记焦急地回答。

“那……等”,何大福手一扬,不再作声。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杨春连个影子也看不见,所有人都不耐烦了。

“太不像话了!”武亮和魏建有点坐不住了。

“再等!坚持等他来了再开会!”何大福再次扬起手。

九点四十分,杨春神态自若地来了。一个招呼也没打,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上,就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开会!”何大福面带微笑,会议这才开始。

整个会议过程中,大伙严肃而认真的听报告、做记录,可杨春却一个人东张西望。

你看不起代表,代表却看不起你。按照会议的议程,每年都要由代表民主选出全厂十大新闻人物。杨春领导的金画车间今年效益干得最好,本来候选人有他。可是,代表们不买他这个帐,在公布选举结果时,杨春左听右听,没有听到念自己的名字。他坐在主席台上,脸红一阵白一阵,会还没散,他就呼地站起来,跑了回家。职工代表会餐时,也见不到他的影子。

一连几天,杨春都装病在家,不肯上班。何大福、刘恒跑到他家几次安慰劝解,都不行!刘恒忍不住说:“太不像话了,是职工代表选的,你怪谁啊?我们也不能抓住代表的手填你杨春啊!”

何大福却同情理解杨春。象杨春这样干得好的领导如果不当选十大先进人物,而仅仅将那些与代表关系好、印象好的人选上来,那以后谁还凭政绩啊?!

于是,他亲自执笔,写了一封道歉信叫办公室交给杨春本人,另外还贴在了金画车间门口宣传栏里。

 

给杨春同志的道歉信

厂里每年评比的“十佳新闻人物”称号是金陵金箔厂的最高荣誉,只有那些为企业做出突出贡献的人,才能获此殊荣。然而,在今年的评选中,为企业做出杰出贡献的金画车间主任杨春同志却榜上无名,这实在是有失公平。

分析杨春同志落选的原因,主要有:

一、厂部制定的评选办法不完善,标准不细致。

二、杨春同志平时严格管理、不徇私情,在工作中得罪了一些人,导致不少人在评选中情感战胜理智,不愿选他。

我深深感到厂里十佳人物评选这办法不完善,标准不细致,这与我们厂领导,特别是我这个厂长有很大责任。为此,我代表厂部向杨春表示诚恳的歉意,同时厂部决定从明年起,不再由全体代表在会上直接选举十佳人物,而是由各单位推荐,厂评选小组严格审核把关,最后由厂部与有关部门、职代会代表共同组成专题会议,逐一过堂,确定十佳人物,然后在职代会止举行颁奖仪式,落款人:何大福。

 

道歉信发出以后,全厂反映强烈。

 

“乖乖,厂长真是仁义啊!”“象这样的厂长,我们就是为他卖命也值得啊!”员工们围着宣传栏一个个唏嘘不已。

也有干部议论说,何厂长这样做,与职代会不是对着来吗?!

杨春也看到了道歉信,那是工会王主席和厂办曹主任亲自送来的。表面上他也说了些“我才不在乎这个荣誉呢,多大事!”的客套话,可等人一走,他往椅子上一靠,把道歉信用手指头捡起来,竟“嘿嘿”地冷笑出了声:“何大福啊何大福,你怕啦?你怕老子有想法、不高兴啦?哼!没有我,你坐什么奔驰?当什么厂长?风什么光?你不是能吗?你也晓得怕啊?”

杨春象变了一个人,变得又狂又傲,变得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认识他了。杨春的行为,完全验证了何大福十年前的预断。

天要下雨了,娘要改嫁了!没隔多久,杨春离开了使他“发迹”的金箔厂,跑到了广东一个地方“自立门户”去了。

何大福难过了很多天。他想起了历史教科书说的,洪秀金领导的农民起义为什么失败?太平天国为什么会垮台?那是因为他们是农民!伟人毛泽东曾经说过,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今天,这个故事要轮到他何大福了,因为何大福手下的“干将”们,都是昔日的普通工人。成也是工人,败也是工人。这些人在“三百米”空中遨游的时候,他们都是自由自在,一代豪杰;可是当这些人进入“三千米”高空的时候,许多人就吃不消了,要被淘汰了;当进入“三万米”高空的时候,所剩下的更是“凤毛麟角”了!而他何大福现在迫切要做的就是要引导这些年轻创业者进入一个新境界,这是他的神圣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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